【喜迎虎岁】吕育陶│寻找年的气息

2022-01-31

最近带孩子逛了逛城里一些大型商场，让他们看看新年装饰，感受一下年的脉搏。去年的农历年过得最简单，在地过年。原本想叫外卖，又怕外卖人手不够会迟到，破坏心情，就买了一些鱼肉鲜虾各类肉丸和蔬菜，再买个海底捞汤底，自己在家吃火锅，结果还是闹个笑话。因为不知状况，买了三鲜火锅汤底，以为“三鲜”配上新鲜海鲜必定非常好吃，不料汤水滚开后，一阵阵浓郁的笋干和鱿鱼味充斥厨房，还引来几只赖死不走的苍蝇，孩子们没接触过这道汤，大喊屋内是不是有死动物。为了平息众怒，在超级市场关门前冲去买了一包番茄汤底回来，才吃到团圆饭，还记得那时是行管令期间，商店只营业到八点。

在城里，除了摆满年货的商场，几乎不太感受到年的味道，收音机也不再播新年歌，脸书上有人批评受不了新年歌，我反而觉纳闷何来新年歌？小时后住在乔治市市区拥挤的店屋楼上，三间房各住着三户人家，我住在中间房，头房阿嫂新年前一定会做“糕加必”，就是中国的蛋卷，再渗入椰奶，变成南洋本土食品。她坐在长长的锌片碳炉前，把调好的面糊，薄薄一层浇在圆形铜模上，夹住放在炭火上烘烤，没几下就抖出来，我和她的几个女儿在旁趁热快手把圆形饼身摺成扇状，冷却后就是酥脆無比的年饼糕加必。我们一边摺着糕加必，一边听着卡带机播出来的新年歌，在无限欣喜中迎接新年。

由于和爷爷姑婆住在一起，老人家新年禁忌也特别多，年初一不洗头、不扫地（怕把一年财运扫走）、新年期间不口出恶言、初三赤口不出门拜年。每年年初一，爷爷一定搭巴士带我去极乐寺拜佛祈福，一直到他后来走不动为止。那时没有什么“柑你拿”这些低级谐音梗，没有社交媒体以言论自由为令牌抨击老人家啰嗦迂腐迷信，没有人歧视五角钱的红包怎够买现在的一杯星巴克。那是一个我们都回不去不知道反叛和顶嘴的淳朴时代。

突然来到“柑直摆、超级白”幼稚当创意的世纪，我摈弃了一些传统，例如年初一不洗头的习俗，但还是坚持初三不去长辈家拜年，约朋友喝茶就好，新年不口出恶言。现代人越来越疏远，随着居住环境改变，已经不太可能一起和邻居做年饼，但是现代人自有现代人迎接新年的方法，打开手机的Spotify，把经典新年歌串流到蓝牙音箱，周旋、姚莉、张露、甄秀珍的声音都再度回荡在空气里，把沾满灰尘的窗帘除下清洗，为客厅挂上春联，在门口再挂个灯笼，年的味道就重归大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