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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年代刑事案件】徐道仁命案(一)港85亿私烟案 酿越洋追杀令

【90年代刑事案件】徐道仁命案(一)港85亿私烟案 酿越洋追杀令

约翰马丁因涉嫌谋杀南非工程师劳尔被捕后,新加坡专案小组正忙着四处搜证及寻找劳尔的头部及双臂时,1995年4月1日有人投报在红灯码头海面发现浮尸。专案小组以为劳尔的另一袋尸块终于‘浮出水面’之即,却万万没想到这是一个装着全尸的帆布袋。

帆布袋里装着一个光头男尸,身上被绑着三组潜水铅带,分别是六块、五块和四块。虽然专案小组希望落空,但没想到这又牵涉了另一宗跨国命案。

这具男尸是多日前失踪,从香港移居新加坡的男性–徐道仁,也是香港廉政公署正调查的一宗85亿港元私烟案的重要证人。这起案件后来轰动全港,更在2019年被改编为《廉政风云》,由张家辉饰演重要证人却神秘失踪,刘青云演廉政公署总调查主任,林嘉欣则饰演到澳州游说证人的廉政公署人员。

当年负责这起案件的香港廉政公署负责人是在2018年荣休的廉政公署执行处处长(政府部门)余振昌,他投身廉政公署39年,有着‘廉政神探’之称。他在退休时更表示,最令他印象深刻的就是这起85亿港元私烟案。因为唯一的污点证人在出庭前不久在新加坡被谋杀,而他被迫重新振作,伙拍香港、中国及新加坡三地警方,将杀手绳之于法。

这宗命案,与私烟有关系。

1994年,廉政公署揭发案件,指烟草商瀚国有限公司股东徐道仁以3,300万港元贿赂英美烟草(香港)有限公司高层吕健康以取得免税烟,而且串通海关关员田秀光将巿值高达85亿港元的私烟走私到中国及台湾。

在抽丝剥茧的过程中,案情不停变化,廉署当时说服了徐道仁作污点证人,惟已于1993年移民新加坡的徐道仁拒绝接受廉署保护,结果在案件初级侦讯前一个月,徐道仁在新加坡被杀。

一切事件  从专做污点证人开始

余振昌忆述,当年徐道仁的妻子以电话联络他说丈夫失踪,他马上由香港赶往新加坡说:“我们利用德士服务台,呼叫全新加坡德士去找徐道仁的黑色保时捷,当时他的车很稀有,但一直找不到。”

新加坡警方之后在红灯码头找到一具被帆布袋装着的尸体,余振昌与同事前往认尸,坦言当时受到的冲击非常大:“我们见得很频密,有时我飞过去,他又会打电话给我。前几天才和他谈天,今天他就躺在这里。”

徐道仁的妻子以电话联络余振昌,表示丈夫失踪。

在徐道仁妻子提供的资料显示,徐道仁是在3月29日当天失踪,当时正开着黑色保时捷欲到正准备开张的妻子时装店。新加坡警方根据线索,很快的在一个停车场中找到了失踪的保时捷,车厢内还留下了斑斑血迹。此外,查案人员也在同一个停车场四楼,发现另一辆本田雅阁汽车,车头灯和讯号灯损坏不堪,调查后发现那是辆报失汽车。

警方怀疑两辆车子有所关联,于是将车头灯和讯号灯交由科学与法医学院的专家分析后,发现黑色保时捷跑车和本田雅阁汽车曾发生相撞。于是,查案人员怀疑死者可能在车里遭凶徒攻击。凶徒显然经过了一番策划,监视并紧跟死者的行踪,一击中的,而且毁尸手法熟练,可能是职业凶手所干。

死者徐道仁是私烟案件中的唯一证人,他的死亡更打击所有香港廉署的士气,余振昌不讳言相继有同袍想放弃,不过余振昌说:“不可以,他这样死在我们面前,怎可以放弃。”团队于是决心追查,案件的重点由查私烟改为追凶。警方也发现,装着尸体的帆布袋是香港特别订制,所以怀疑凶手来自香港。在香港、新加坡两地警方合作核对入境资料后,很快锁定了五个疑犯。

徐道仁出身 极富传奇

香港各报章及杂志在命案发生后,纷纷爆出徐道仁的生平传奇故事。有说徐道仁原籍福建,父母在上个世纪50年代从上海来到香港,生活颇为困苦。

徐道仁成绩平平,中学毕业后未妥得好工。曾经常过海员与推销员,更靠父亲介绍才在父亲任职的船务公司得到一份打杂的文员工作。徐父在船公司里负责招募船员,虽然学历不高,职位也低,却对赚钱有一套。他介绍上海同乡到船上工作,不但圆了同乡情,还从他们薪水中扣除一个月的介绍金,从中赚了不少外快。

徐道仁从父亲身上学到不少东西,也让他看到了赚钱的其他途径。由于在船务处工作多时,对船务工作掌握甚多,成了他以后发财的根基。没想到有人把父子俩受抽取佣金的事告到廉署去,结果调查员找上门问话,使徐父抽取佣金的小财再也发不成,父子两人也因此被迫离职,丢了饭碗。

徐道仁虽然丢了工作,却反而松了一口气。他开始了其他赚钱机会,更与朋友合开了烟草商瀚国有限公司,不到30岁就成了亿万富翁。晋身上流社会的他,闲时还玩玩射击、拳击、斗狗等高级玩意儿,赌博下注一次10万港元,输了依然面不改色。

1981年,徐道仁与黄绮波结婚,成家立业后不久,他突然心事重重向朋友表示,会放弃香港事业根基,移民到其他国家。他说到做到,短短一个星期内便‘神速’办好移民手续,仓促和爱妻举家飞到新加坡。

他行色匆匆的决定,令亲友百思不得其解。尤其没有料到的是,他这么一走,竟一步步踏进布局周密的死亡陷阱内,惨死异乡!

警方锁定五名疑犯

当时调查发现,这五名疑犯在干案后曾回到香港,然后再逃到泰国、昆明等地,案件在中国、新加坡警方的全力支援下展露曙光,更锁定了其中一个外号叫‘高佬明’的张伟明。

当时,高佬明从昆明飞往北京,偷偷约见女朋友阿仪,叫她从香港前往北京跟他相会。殊不知,阿仪早已被国际刑警盯上,完全没觉察她已成了‘鱼饵’。

高佬明一下飞机,来不及跟女友拥抱互诉衷情,国际刑警已展开包围,他插翅难飞,当场落网。被喻为‘冷面杀手’的高佬明,在北京拘留所内录口供时,承认认识徐道仁,却否认跟命案有关。

后来,警方证实杀手们是在香港计划杀死徐道仁,所以把涉案众人拘捕回港审理并判决。最先被逮捕的高佬明最终因串谋谋杀被判监27年。与案件有关的人,亦在之后一一落网。

肥启因表面证据不足,法庭裁定他罪名不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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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中,一名杀手肥启则因表面证据不足,法庭裁定他罪名不成立,无罪释放。肥启虽然逃过牢狱之灾,却难逃血光之灾。他在2012年5月一场黑帮争上位的格斗之中,身中七刀送院。

肥启虽然逃过牢狱之灾,却难逃血光之灾。2012年5月一场黑帮争上位的格斗之中,身中七刀送院。

另一名涉案的‘杀手’ 是42岁的郑会耀,他当年在被新加坡与香港警方通辑期间,逃亡中国内地多年,后因涉及广州佛山市历来最大起毒品案而在中国落网。 2001年6月为中国法院裁定制毒及非法买卖制毒物品两罪成立,判监4年,其后因狱中‘行为良好’,服刑两年后获释,解返香港受审。2004年12月9日,郑会耀与另一涉案的钟炳成一起在香港被控。张伟明后来转为污点证人指证郑会耀被判囚终身。

另一指使者田秀光,则因为当时高佬明与肥启的嘴巴密不透风,而郑会耀又在中国服刑,缺乏真凭实据证明田秀光是‘主使人’。因此,1996年10月17日,控方只好撤消了控他串谋杀害徐道仁的罪状。没想到他即刻承认串谋他人阻止徐道仁出庭供证,妨碍司法公正的罪名,结果判入狱5年半。这项判刑之重,曾经引起香港法律界人士的‘震惊’。

因为,按照惯例,法庭至少给予认罪的被告减刑四分之一,但法官却没有循此下判,法律界因此讶异不已。田秀光自1995年4月扣留至定罪时已有18个月,理论上已经服刑了两年,只须服刑多三年半即可出狱。这起审讯一度节外生枝,控辩双方不仅在庭上针锋相对,还险些在庭外大打出手。

私烟案涉及人物甚广    布局精密取得暴利

田秀光是一名海关人员,在任职时与瀚国公司要员认识,后来他在1991年成立汉辉贸易公司,聘请前同僚杨金辉工作,一起从事香烟出口贸易。由于大家都是同行,他和徐道仁、庄泽润等有生意往来,交易额动辄数百万港元。起初,田秀光以海关人员的职权和瀚国交易。后来,他另外与徐道仁及洪荣华经营两家公司,并且又在澳门和新加坡经营卡拉OK等娱乐事业。

1993年4月间,徐道仁忽然举家移民新加坡。同年,廉政公署调查瀚国及有关公司涉嫌向英美烟草公司要员行贿的案件,先后拘捕洪荣华、庄泽润及杨金辉。其中,51岁的庄润泽在徐道仁遭谋杀后,廉署改控他瞒税6000万港元,原本获得保释在外的他,却因此撤消了保外而收监候审。

 1995年11月18日,他却在扣留所失足跌倒重伤,下半身瘫痪。1996年9月6日清晨6时许,他被发现从住家26楼坠下身亡。他飞坠下楼时,下半身是在两英尺深的儿童泳池内,上半身则在池旁的洋灰地上,四肢折断、头脑破裂、脑浆四溢、死状恐怖。然而,警方排除了‘他杀’的可能性。

在调查中,警方也发现他们是靠正货如电器等来掩饰走私烟。来自台湾南部的船队出到公海后,早已安排好的渔船会来接应,取走货物后走私回香港,再运到中国。而为了出入免受海关检查而延误走私进度,就一定得‘疏通’海关人员。而为了得到充足‘货源’烟草公司高层也得打通,所以行贿对象就是吕健康。

徐道仁生前告诉廉署吕健康从瀚国及其他有关公司拿到了2300万元的贿款和1000万元无抵押借贷,以确保英美烟草出售香烟给该公司。案发后潜逃到美国的吕健康被引渡回香港,因受贿罪在1998年6月26日于香港高等法院判处入狱3年8个月兼罚款50万港元。另外,他还须支付控方堂费及赔偿给前雇主超过2000万港元,因此他在狱中宣布破产。

下期预告:高佬明转为污点证人,爆出当年谋杀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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