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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年代刑事案件】- 酒鬼蔷薇圣斗事件:少年A的自白与忏悔(二)

【90年代刑事案件】- 酒鬼蔷薇圣斗事件:少年A的自白与忏悔(二)

‘酒鬼蔷薇圣斗事件’虽然发生了二十多年,但是只要讨论“日本最凶残的杀人案件”时,这件事从不缺席。它会对日本人有如此深大的影响,主要是因为当时的日本法律对未成年罪犯的保护,引发了许多人的疑惑:未成年人犯罪量刑是否过轻?

结果案发三年后,日本国会才修改了少年罪犯事件相关法令,把犯罪刑责的最低适用年龄从16岁降至14岁。没想到2004年,又发生了一起11岁女生杀害同学事件,使得大家再次对未成年罪犯法律置疑。

少年A是被冤枉的?

不仅如此,‘酒鬼蔷薇圣斗事件’后来也引发了不少插曲,当中就有律师主张表明这是一起冤案。

以处理了许多冤狱案件的后藤昌次郎律师、《读神户案件——酒鬼蔷薇是否真的是少年A》作者熊谷英彦、以及少年A就读初级中学的时任校长岩田信义为首的人们,主张着少年A是冤枉的,他们更指出搜查当局的发表和判决中的矛盾。熊谷的著作对冤狱主张派来说特别被重视。冤狱说的主要论点如下:

  • 笔迹鉴定无法判断声明书为少年A所写。
  • 在调查中有警官对少年A说根据笔迹鉴定,声明文为少年A所写,而少年A听了之后便开始了关于罪行的招供(据说这是违法的调查,在家庭裁判所中这个招供记录作为证据不被采用)。
  • 关于少年A素行的证言从逮捕之后开始被大量报导,不过很多证言只是传闻而非目击,无法确认。

少年A进入感化院治疗后,在2004年3月10日从感化院退院,以正常人身份重新踏入社会。在步入社会后,少年A更换身份,重新开始生活,但事件并未因此结束,2015年,他以「元少年A」署名,出版了《绝歌 — 神户儿童连续杀伤事件》出版。

失去名字那一天

1997年6月28日。

我,从此不再是我。

那是我从光明世界被永远放逐的那一天。

所有原本生活中,寻常无奇的一件件琐碎小事忽然间都蒙上了一层莫名象征的那一天。

「少年A」──成了我的代名词。

我不再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我成为一个无机的’符号’。一个被大多数人当成’少年犯罪’的代表符号,一个跟大家住在不同世界里、没有一丝一毫人类情感,古怪又令人毛骨悚然的’怪胎’符号。

不管好或坏,我没有任何地方比别人突出。我从来没想到过自己会变成什么东西的象征。

请回想一下您国中时的同班同学,您一开始会想起谁?是不是那个成绩优秀、运动万能而且长相也很受老天爷眷顾的班长?

第二个会想起谁?是那个天生好笑、说话风趣总是带动现场气氛的活宝?

第三个呢?是那个染了头发、叼根烟、一天到晚闹事,有时好像咬到嘴唇一样露出一脸俏皮笑容的同学吧?

大家都到齐了。好了,现在请您再把眼睛转向教室的角落去。看,那里不是还有一个人?一个您连名字跟长相都忘了的人。您根本也忘了曾经跟他同班过吧?

不会念书、不会运动,也不太能跟别人好好讲上几句话。走进教室时没有人会看他,在走廊上跟他擦撞时没有人会回头。没有人会叫他的名字。他在或不在都没有人会在乎。那个人就是我。

这样一个无论在任何学校、任何班级里一定都会出现几个的属于校园阶层里头最底层的「无脸人」,从那一天起,成了少年犯罪的「象征」。

清晨,我感觉有人摇晃我的肩膀,睁开了眼睛。惺忪的睡眼里,映入了父亲的脸。

「警察来了。说什么有事情要问你……」

夜泣

被调到拘留所后,我先在入所处量了身高体重,所有品也被做成了清单。家人已经帮我送来了一周份的换洗衣物。在那样的情况下还跟家人保持着连结,无疑令我非常痛苦。

我在持有物品清单上签完名后,便被带到单人房。单人房大约有六叠榻榻米那么大,角落用墙围成厕所,为了方便监看,墙上挖了个60公分平方的洞口,嵌上了压克力板。挑高的天花板正中央装了监视器,单人房门口也摆了折叠椅,有拘留所的监看人员24小时监视。

从那一天起,我就开始了「夜泣」。晚上一钻进棉被里,眼泪就开始止不住。我看着上方,绷紧身体咬紧牙关,然而眼泪却像从坏掉的水龙头流出的水滴一样,一滴、两滴,滑过太阳穴旁流向枕头。

现在网路上还能随便找到我14岁时的照片。从那面无表情像戴了面具一样的脸上,可能很难想像我哭泣的样子。

事实上,我也很少哭。不是为了要「像个男子汉」。我只是不太会把任何情绪表现出来。这可能是我从小给自己培养起的自我防卫技巧。

我是变不成蜗牛,没有壳能保护自己的蛞蝓。所以我必须在自己身体里打造出一个自我防卫的壳。当我一察觉危险,便逃进自己打造起来的那个厚壳里。我不再把悲伤、愤怒等等的情绪直接表现出来,当我越紧张,我已经习惯表现得越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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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天晚上,眼泪却像断掉的串珠一样,一颗接一颗怎么也止不住。

也许是我受不了痛苦吧。“察觉不到痛苦的痛苦”。身而为人却无从感受的痛苦。

我对于杀了人却没有任何感觉的自己,感到恐怖得无以复加。

就像士兵在战争中失去了手腕后,仍会感到早已不存在的手腕还是会痛的「幻肢痛」一样,也许我在引发事件时早已粉零麻碎的「人性」的一部分,也在跟我诉说它的痛苦?

我犯下一件又一件罪行,同时也感受到人性的感觉慢慢从自己体内流失。就像被针刺破了一个洞的脚踏车轮胎一样,空气慢慢流出去,轮胎慢慢萎缩。我那颗失去了弹性的心,不管发生什么事、不管再怎么叫它,也不会再有反应了。

我被全世界拒绝了。

那时候我是真的那么想。当我看见纹白蝶像个勤劳的邮差一样在花朵跟花朵之间热情地传递花粉,当我看见像用压克力颜料涂抹出来的万里晴空、上头像用和纸撕下贴上的薄透白云,我觉得一切东西都看不起我。我恨透了所有美好的事物。我想把眼睛所见的美好一切全都毁得乱七八糟。这世界上所有美好的一切,都只让我觉得是对我这个丑恶又肮脏的人所做的嘲讽。

我病了。病得很严重。不是「是不是精神病」那种程度的问题,而是「人性本质」有病。

隔天起,开始进入正式侦讯。白天我淡淡地自白自己所犯下的地狱般的犯行细节,晚上钻进被窝后,便开始像进行仪式一样哭。过了两三天,眼睛旁的皮肤已经红肿破皮,刺刺地发疼。

上篇就是从《绝歌 — 神户儿童连续杀伤事件》书中节录出来的部分章节,里面还详细描述了作案过程和受害人当时的情况。此书一经问世,引起疯抢,一年之内加印两次,销量至少25万册起。凶手也因此获得大笔版税,生活变得富裕。但是此举遭到受害人家属和社会人士的联名抗议、谴责,他们围攻出版社,要求回收及停止出版。然而在巨大利益面前,受害人家属们的抗议显得毫无用处。不仅如此,「少年A」还开设了自己的网站,为自己的图书做宣传。

有追踪报道此案的记者,通过调查蹲守,找到了凶手的住处,并拍下了凶手现在的样子。

而家属们为了与之’对抗’,除了申诉外,也都陆续出版了一本名为《淳:一个被害者父亲的真实告白》,还有《最后的生命力量》书本,除表达对逝去的孩子的思念,也充满了对凶手兽性行为的控诉。最没想到的是,少年A的父母也写了一本《生下少年A — 父母的悔恨手札》,像是所有涉案者都陆续以出书来向世界控诉他们心中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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