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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父母留在酒店 孽子玩失踪4年

把父母留在酒店 孽子玩失踪4年

▲吴达荣已经失聪,因此显得沉默寡言,回答全交由妻子刘三妹帮忙代答。

华人坚信“养儿防老”,因此很多家庭很积极地生儿育女,冀望在年老时,孩子们会担当起照顾他们的责任。无奈并不是每个孩子都有孝心,愿意服侍家中二老,尤其是成婚后另组家庭的孩子,家长与孩子另一半之间的关系,都会严重影响家庭氛围,“养儿防老”也逐渐变成“养儿烦恼”,有者更是处心积虑,想要甩开父母这沉重的包袱,遗弃老人逐渐发展成新时代的社会问题。

一名男子在定居吉隆坡后,就将远在柔佛家乡的父母接来同住,但疑似因为事业不振以及家庭纠纷,男子假借说要另觅他处居住,将父母带往酒店暂居,后来再告知父母要外出找工作,至此就一去不复返、音讯全无,独留无依无靠、身无分文的老人家在酒店房间。所幸酒店东主在了解情况后对老夫妇产生恻隐之心,非但让他们暂住,还积极地为他们找寻安身之处,并亲自载送他们到安老院,老夫妇才不至于流离失所。安老院的印裔院长也丝毫不介意老夫妇是华裔,更分文不收,让他们有瓦遮头。

迄今,老夫妇定居在安老院已经4年,从当初想要回家的焦虑、不安,到现在已经看淡一切,在释怀的过程中,所承受的内心煎熬,自是不必多言,老太太的一句“他要做什么我管不着,也不想管,反正我们现在过得很好”,简短的一句话,看似接受了现实,却饱含着对儿子哀莫大于心死的悲哀,骨肉之情,又岂能说放下就放下呢?

▲老人家行动不便,因此员工们都会细心搀扶他们慢慢行走。

儿子性情温和少发脾气
日本已故教育家木村久一曾说过:“家庭应该是爱、欢乐和笑的殿堂”,一个家庭,若是没有欢声笑语、没有爱与包容、同住一屋却总是相互厌恶、争吵不休的,那就失去“家庭”的本质,只是一个空有“家庭”称号,却没有丝毫温暖的冰库。

日前在网络上,流传着一篇帖文,一对来自柔佛的老夫妇居住在雪州加影的一家安老院已经4年之久,但在入住的背后,却隐藏着不为人知的心酸,这对老夫妇并不是自愿入住,而是被亲生儿子遗弃!“养儿防老”对他们来说,反而是莫大的讽刺。当记者前往安老院探访时,只看见白发苍苍的老夫妇脚步蹒跚,每行走一步都是巨大的挑战,当记者向他们问好时,发现老先生并没有做出反应,一旁的老太太见状便向记者解释:“他已经听不见了。”

虽然老太太的声音很平静,但是记者的心情却久久不能平息,“百善孝为先”,自古以来华人最重视孝道,尤其是父母含辛茹苦地养育孩子的前半生,到了他们垂垂老矣之际,却将他们一脚踢开,难免让人感到难以释怀。

由于吴达荣老先生(81岁)已经失聪,所以问题全由妻子刘三妹(75岁)来回答,吴达荣和刘三妹是柔佛人,早年居住在古来一带,以打金和割胶为生。随着日渐老迈,他们无法继续从事劳力工作,于是吴达荣转换跑道,成为厨房助手;而刘三妹则在家做些简单缝纫,赚取微薄收入,含辛茹苦地将独子抚养成人。

成年后的儿子选择到吉隆坡来闯荡,从事电器销售工作,刘三妹也说,其实儿子的本性并不坏,为人和和气气,并不会暴躁,也鲜少看到他发脾气,甚至身在外地的他家境虽然不是很好,却不忘把钱寄回家乡:“在那个年代,几百令吉的家用已经很足够了,不像现在,买一点东西就把钱给花光了。”

▲安老院是由三间独立房所组成,虽然房子空间不大,但却是老人家们的安乐窝。

不愿奉养两老媳妇作怪
但是这一切,在儿子成家后就变了样,刘三妹并不想提及当时的情况,只是略略提及,翁媳和婆媳问题确实影响了儿子与父母之间的关系:“儿子在结婚后也生了2个小孩,而当时儿子也告诉我们,说要把我们接来吉隆坡定居,一家人一起住,只是你也知道的,儿子希望和父母同住,媳妇就不一定。”

因此,当吴达荣和刘三妹在吉隆坡定居后,也间接导致两老与媳妇的矛盾加剧,儿子也为此与媳妇不合。而足不出户的老人家已经在儿子家定居2至3年,却完全不知儿子是住在哪一区,这也为他们未来的遭遇埋下伏笔。

儿子在工作数年后,开始不满于现状,萌生起想要外出闯荡的念头,于是他选择转当在外跑销售的销售员。依靠每月佣金来过活,但是刘三妹并不清楚实际的情况。她与吴达荣都是传统的中国父母,并不善于与孩子沟通:“我没有去过问孩子的工作,所以他面对什么困难,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只要有得吃、有得住,我们就很满足了。”

刘三妹也不过是嘴硬心软,虽然不断强调自己并不知道儿子所面对的工作问题,还是无意间透露了孩子在当时是在店铺内做销售,对外经验不足,因此疑似遭人取货后拖欠款项,导致自己的资金跟不上,直接造成家中经济大受影响。

人说“贫贱夫妻百事哀”,这句话不仅仅是套用在夫妻身上,套在家人身上也一样,车贷、房贷、杂费、教育费,哪一样不是钱?尤其是在吉隆坡生活,即便足不出户,费用也会接踵而来,事业的不顺遂、压力,再加上与妻子分居的打击,把儿子压得喘不过气,所以他会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决定,虽不能理解,但也不感到意外。

“因为长久时间无法负担房贷,所以他所居住的房子被银行收走了,他就带着我们暂时到酒店居住,在找到新房子后就搬过去,而他也无法继续自己的事业,所以就告诉我们,他决定去应征新工作,我们也不疑有他,没想到他就这样把我们留在酒店,一去不回头。”相隔4年,刘三妹的情绪早已抚平,她在述说这段往事时非常平稳,仿佛经历这件事的人并不是自己。

▲别看Sincere Care Home安老院的设备比较简陋,但房子不但采光足够,也很干净,足以证明员工们用心经营,绝不厚此薄彼。

酒店东主不忍驱逐
两老当时身上只有证件,连多余的金钱都没有,再加上对吉隆坡人生地不熟,不但身无分文,尤其是抛弃他们的是自己的独生子,被至亲背叛的痛苦、内心所受的煎熬,又岂是外人所能想像的?他们甚至也做好露宿街头的打算。

所幸酒店东主在了解他们的遭遇后生起怜悯之心,不但让他们暂居,更帮他们寻找落脚处,时至今日刘三妹依旧不断赞赏该名东主:“在那段时间,他不但让我们免费吃住,还帮我们找愿意收留的安老院,找到后还亲自开车,送我们到这里来,我们真的很感谢他。”

Sincere Care Home安老院的创办人Danapakiyam是一名印裔妇女,她不忌讳种族之别,愿意收留这对老夫妇,后来在她儿子,也是现任东主Rattish Kumar接手安老院后,依旧对他们表示善意和敬意,这让吴达荣和刘三妹感受到人间有情。

“这里是安老院,很多老人家都是家人付费来居住的,可是他们对我们这些免费寄住的老人家也很好,一天准备早餐、午餐、下午茶和晚餐,一日四餐,而且体恤我们很多老人家不能吃太刺激的东西,虽然餐点比较偏印度式,但是不会太辣;然后老人家都病痛缠身,像我也是每天都要吃高血压药,他们也是会定期带我们到中央医院去看医生,医药费也由安老院负担,这每一笔费用加起来,支出也很庞大,可是我们从没受过差别对待,他们真的是好人!”

▲安老院也会举办一些团康活动,让老人家活动筋骨。

不想见儿子愿在此终老
刘三妹也在这里交到一些知心朋友,原本的彷徨无助,也因为对安老院的归属感渐强,而烟消云散,她不讳言自己偶尔还是会想念孙子,但是她已经放下自己想要回家的执念,对于儿子遗弃两老一事,她仅淡淡表示:“他要做什么我管不着,也不想管,反正我们现在过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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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这一个字,看起来很轻微,却又很沉重,吴氏夫妇算是幸运的一群,因为他们在落难时遇上好人,才有惊无险地渡过劫难,但若是当时没遇上呢?只怕他们早已流落街头了!世人总是求神拜佛,却忘记家中有两尊活生生的佛菩萨需要孝敬。假如没有这两尊佛菩萨,又岂有你?因此民众应该引以为戒,孝顺父母,并不是所有人都能那么幸运,能寻获另一座避风港。

▲善心人士会时不时送上物资,尤其是在佳节时,帮助安老院减轻负担,也让老人家们一起庆祝。

印裔老人院
以爱融化孤苦老人
年纪轻轻的Rattish是Sincere Care Home第二代掌舵人,虽然是友族同胞,但是他对老人家很有爱心和耐心,老人家们哪怕语言不太通,也很愿意与他交流,而他对吴氏夫妇也特别有印象。

“吴氏夫妇是我母亲、也就是中心创办人所收留的老人家,我们安老院一共有60名老人家,其中有28名是被遗弃的老人家。4年前收留他们时我已经在这里兼职工作,我还记得,当时两夫妇被送进来时,经常坐在一个角落一句话也不说,脸上也总是显露出彷徨无助,悲伤、愤怒和孤独的情绪。”

Rattish指出,居住在安老院的老人家看见如此,也很积极地想要带着他们融入这里,在他们的热情关怀下,大概在1个月后,他们就开始接受现实,选择融入这里。吴达荣的个性比较沉默寡言,尤其是在逐渐失聪后,就经常孤坐一角;但刘三妹的个性比较外向,也喜欢和人说话,在接受事实后不久,就交到一群朋友。

Rattish也表示,虽然这是一座由印度人创办的安老院,但在这里居住的大部分是华人,印裔和巫裔还是比较少数,但Rattish不认为遗弃父母是因为种族关系所导致的,像吴氏夫妇的遭遇都只是个案:“很多华人都是付费让父母居住在这里,因为他们需要上班,平时忙忙碌碌的,也没闲暇照顾他们,在安老院他们可以交到朋友,又有专人照顾,而在大日子时,他们一般都会把父母接回去。所以我只能说,遗弃父母并不是因为种族,而是一种社会进程,无论哪一个族群都会发生。”
“其实华人比较能接受入住安老院,”Rattish补充道:“我自己是印度人,可是我可以告诉你,印度人是最不能接受入住安老院,即便是付费入住,华人也是一下子就融入,反而印度人需要很久时间才能接受。”

目前Sincere Care Home每月开销高达4万令吉,仅仅依靠付费入住的老人家,是无法完全支付这笔庞大的费用,所幸善心人士都会捐赠一些物资和钱财,帮助他们持续营运。尤其是在网络上流传关于吴氏夫妇的帖文后,善款、物资都有明显增加,这也让Rattish很是感谢。

Rattish也表示,中心有很多孤苦无依的老人家,衣食住行都得花钱,若是无法营运,这些老人家可能连基本的落脚处也没有,所以他也希望大众能慷慨解囊,捐赠一些物资或善款,以助该中心继续营运。有意捐献者或有意询问详情者,可以拨打Sincere Care Home的联络号码(03-87348242/014-3381609),向员工表明来意,并作出相应的安排。

▲Sincere Care Home安老院东主Rattish以大爱接受华裔夫妇。

报导 : 凯达
摄影 : 李志利
部分照片 : Sincere Care Home友情提供

 

■详尽内容:第680期《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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