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手机电台】红人
By萧瑞云
灯光昏暗的密室，方志豪沮丧地喝著第六杯咖啡，台前是那尊未完成的陶脸，正对著他，渴求的脸像，诡异。
蓝探长毫无疲意，“你最好从实招来，你是怎样杀死谭美凤？又把她的尸体匿藏在那里？”
方志豪痛苦的抱著头，“我……没有，我真……的没有，也不知道断臂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
超过四十八小时的盘问，蓝探长越感棘手，他以为一招先假设后证实，就可以迫供出真相，他错了，方志豪根本没有杀人动机，而且杀人凶器及证据也没著落。
在扣留法令117条文下，他只能将他扣留十四天，证据再找不到的话，只好将他释放。
意想不到的是，方志豪的新闻刊载报章后，他突然间红了，他的陶塑脸像惊撼了艺术界，被喻为最有人性的脸像作品。
当方志豪被释放那天，警局门外挤满了报章与电视台的记者，大家的焦点都不在他是个杀人嫌犯，而是他如何才华洋溢捕捉了人性。
他不再藉藉无名，每隔三个月就有新的作品，而且都是挣扎在生死一线的神情，他在访问中发表，“每个人都在求生，但最终逃不过死亡。”
蓝探长根本不再有胃口去尝血淋淋的牛扒，他总像一只猎犬精锐的嗅著方志豪的一举一动。
他有了新的线索，却因苦无证据而深埋心底，他凭第六感发现，每当方志豪有一个新作品，就有一个人失踪，似空气蒸发，永远找不到尸体。
可是，无论怎样侦查，都找不到方志豪有什么破绽，他甚至迷惑自己所假定的凶手根本不是方志豪，他感到了一个悲哀的事实，他老了！
在工作室内，方志豪不如外人想像的意气风发，他正愤怒的把刚完成的雕像捏成混团，已经有半年了，他都没有完成一个惊涛骇世的作品，情绪像捏成泥的陶土一样，形状奇异。
他决定到附近的一间Pub喝酒，让凉凉涩涩的酒缓缓流入喉咙，或许可以刺激出艺术灵感，像过往一样，喝到某一种奇妙的感觉，他不再是方志豪，仿佛赋予了邪恶的灵魂，进入一场凶杀的电影。
他讨厌这种幻觉，却又沉溺，因为这样他才可以感受到一条生命在眼前闪瞬间步入死亡，脸上带著挣扎的惊惧。
大约是喝了可以装满他整个身体的啤酒，他失去了知觉，整个人好像进入了一条黑暗的巷口，他从未走过的街道。
街口一对年轻夫妇忙著收档，停在路旁的小货车一位约莫三岁的女童正甜睡。
方志豪盯著那张纯洁的稚脸，忽然轻轻的把她抱在怀里，女童恍惚捉住了妈妈的臂弯，睡得更舒适，一路抱著回家，都没醒来过。
邪恶的感觉冲击著方志豪，他感到自己熟络的打开工作室墙上暗格，取出了一把薄如纸的利刀，一寸寸地贴近女童的嫩颈。
嗯！创作的灵感又回来了，一个女童死亡前一秒的脸像将带出另一个高峰。当冷锋一贴近粉颈，女童惊醒，“哇”一声划破了黑夜。
方志豪摆脱了邪恶的感觉，也兀然惊醒，他不可置信，双眼凸如金鱼眼，那……不是真的，但确实他手上沾的血还热湿湿的，次日各大报章头条是：名陶塑家，梦游杀人自首。
THE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