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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乡人】罗兴亚难民无国籍悲歌 回家团聚路太难

【异乡人】罗兴亚难民无国籍悲歌 回家团聚路太难

每次乘坐飞机从国外飞回马来西亚时,当飞机着陆时广播器就会播放:“欢迎回家。”这时对离家多时的游子而言都会备感温暖,因为终于回家了,回到自己的国家。然而对于罗兴亚难民而言,他们没有家,世界如此的大,却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地……

过去几年,我国政府因为信仰教义等原因,算是‘半接受’了罗兴亚难民。为什么说是‘半接受’呢?因为截至目前为止,政府其实从未正式发给这些难民签证或提供庇护,只是‘默许’他们以非法入境、非法打工的方式在我国求存。

从缅甸渡海逃来马来西亚的罗兴亚难民,预估已逾10万人。“走在街上,随时会被警察拦截问话,塞一点钱才能解决……”今年33岁的札基尔(Zakir)是罗兴亚人,8年前只身来到马来西亚工作,虽然持有联合国难民署登记,但经常还是会面对被拘留、被送到新移民拘留中心或被勒索的威胁,一种属于无国籍的辛酸。

札基尔虽然持有联合国难民署登记,但经常还是会面对被拘留的辛酸。

 “倘若遇上大型的突击检查,会被捉到警察局,但一般关一天就会放出来。”札基尔说,当初逃难主要是要躲避暴力,因为在罗兴亚武装份子袭击了警察之后,缅甸当局正在采取报复性的军事行动。除了军方对他们无时无刻地打压之外,日常生活中他们也会感受到民间的刻意孤立。

被迫害的少数民族

根据无国界医生组织(MSF)估计,从2017年8月下旬至2017年9月下旬,至少有6700名罗兴亚人遭到暴力杀害,其中包括730名儿童。联合国表示从2017年至2019年,缅甸约有200个罗兴亚人定居点被彻底夷为平地。

“这让我们不得不想办法前往其他国家生活,我的哥哥去了美国,而我来到了马来西亚。”他分享,当初自己是先入境泰国,然后再偷渡来到马来西亚。“大概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将近7千令吉才成功来到这里。”他说,当初会选择我国,主要因为信仰关系,因为泰国是佛教国家,而我国主要宗教是穆斯林。

罗兴亚人被称为‘世界上受迫害最严重的少数民族’。

罗兴亚人被称为‘世界上受迫害最严重的少数民族’,他们是一个民族,生活在缅甸西部沿海的若开邦,以穆斯林占多数。他们使用的是罗兴亚语或者莱加语,不同于若开邦和整个缅甸其他人所讲的语言,他们不在该国官方承认的135个民族之列,自1982年以来,他们就被剥夺了缅甸公民的身分,直接称为了无国籍者。

在没有政府的允许之下,他们被禁止离开若开邦,而若开邦是该国最贫穷的邦之一,有类似贫民窟的难民营,缺乏基本设施和机会。

“我的父母在家乡是以农耕为生,因为人身自由受限,薪金也不高。”8年前他来我国的时候,已结婚生子,当时孩子才1岁。“直到5年前,我才把老婆、孩子接来这里。”

来马8年,5年前与妻儿团聚。

孩子没有上学的机会

在2021年的2月,我国已经强制性将上千名的罗兴亚人遣返回缅甸,同年3月,印尼则是将一百多名的难民直接拘留起来,并且拒绝释放,以此来表示自己要将罗兴亚难民遣返回国的决心;泰国更加狠心,他们甚至用贩卖人口作为掩护,将罗兴亚难民强制性驱逐了出去。“虽然我知道马来西亚并非长久的居身之所,但我没有办法,只好在这片土地上继续兜兜转转,为自己的生存谋求方寸之地。”

虽知寄居别人的国家不是长远之计,但他已经没有其他办法。

札基尔目前在一家铁场工作,月薪1500令吉,如果有超时工作则是大约2000令吉。至于是否有被雇主打压,他表示:“只要认真工作,不要无风作浪或态度嚣张,基本上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他续说,其实很多雇主愿意聘请罗兴亚人,主要因为体力较好,也很勤劳。不过因为没有驾驶执照,所以也局限了他工作的距离,无法到太远的地方。

札基尔目前和太太,一家5口居住在沙登一间组屋里。“我有两名分别4岁和5个月的孩子是在马来西亚出生,但同样不获得身分证。”他的大儿子是在缅甸出生,今年已经9岁,早已到了学习年龄,但至今还是没办法上学。“因为我的孩子没有文件,所以不能入读公立学校,只能到非正式学校上学,但是学籍不会获得任何认可,我很担心他们的未来。”

札基尔一家5口住在沙登,9岁的大儿子没机会上公立小学,只能到难民学校非正式上课。

札基尔说,虽然有安排孩子到难民学校上课,但一个星期只上两天课,其余时间都在家闲着。“孩子除了会ABC之外,其他的也不太会。”札基尔说,平时自己忙于工作养家,照顾孩子的责任都交由太太负责,同样因为没有交通,孩子也无法到距离太远的地方上课,况且对他们而言,出门这件事是充满挑战和威胁,因为随时都会遇到警察拦截问话,不过札基尔太太说,至今还没遇过被警察拦截。

回不去遥远的家

札基尔有2个弟弟,他们都在美国。“我应该已经有将近10年没有见到他们。”对罗兴亚人而言,一家团聚仿佛是一件天方夜谭的事情,因为为了保命和找吃,他们注定需要分隔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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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辈子,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兄弟相见了。

在我国待了8年之久,问札基尔难道没有想过要回家一趟吗?“有啊!但是我们所谓的回家不是你们想像中的那么容易,首先就需要高达7千令吉的车马费。”对普罗大众而言,回家团聚可能只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但对札基尔来说,能够全家人平平安安坐在一起吃饭,已然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

说起家乡,充满愁诸,回家团聚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札基尔更表示,自2019年6月21日起,家乡若开邦与邻近钦邦(Chin)数座城镇的行动网路数据被关闭,直到近期才被重新开放,关闭了将近2年。“根据官方说法,政府下令断网是为了避免非法活动。”但这一断也断了札基尔和家人的联系,足足两年。“最近终于可以打电话回家了。”说到这里,札基尔的脸上终于扬起笑容。

能够打电话回家,他终于有了笑容。

札基尔分享,自己居住的邻近有同乡,所以近期他会开始筹办一些属于罗兴亚人的活动,好让同乡们可以聚在一起,共解乡愁。“我们的回家路很遥远,那就只能尽量在这里找到归属感。”听到他无奈的话语,记者突然感触良多,我们能平安的生活在自己的国家,那是莫大的幸福,即使民生问题让人民有些许埋怨,但相信大部份人民都感恩自己生活在马来西亚, 有家,有国。

 专访:裴宣

摄影:房子康

■详尽内容:第732期《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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