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题｜患有心动过缓症 黎升铭：过好每一天
本地创作歌手黎升铭在八年前确诊患上心跳过缓（Bradycardia），必须接受手术置放节律器来调控心律。所谓的心跳过缓指的就是心跳缓慢，心率小于每分钟60次，使得患者经常会出现疲倦、头晕、胸闷和呼吸困难等症状，严重时甚至会发生昏厥。
心跳过缓的死亡率不算高，但他坦言：“近期的状况开始从心跳缓慢到开始出现停止……”最长一次是停止跳动了将近6秒，虽然他经常性会在死亡边缘徘徊，但他坦言：“我一点也不怕死。”只是，他希望先让妈妈离开（逝世），因为他认为，白头人送黑头人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他不希望妈妈承受，所以如今的他，很努力地过好每一天。
“我从小到大都不能太急躁，因为只要一急，我就会头晕。”虽然黎升铭是在41岁那年才确诊自己患有心跳缓慢，但追溯回去，他推测自己从小就患有心脏病了，只是碍于那时不会太严重。“我从小就已经开始头晕，一年365天，我有300天都是在头晕目眩的状态。”他也曾告诉家中的大人自己头晕，但却换来一句“小孩子哪里有可能每天都头晕的。”他笑说，所以随着时间越来越久，自己也开始对“头晕”习以为常，只要不要呕吐、昏倒下去，基本上都不会觉得“不舒服”。直到39岁的某个晚上，他睡到凌晨突然有种好像被水淹死的感觉，然后惊醒发现枕头全是呕吐物。他自嘲自己有强迫症，明明当时身体已经非常不舒服，第一时间竟然不是去隔壁房找妹妹求救，反而是先清理脏物。“随后我是用爬行的方式去敲妹妹的房门。”
妹妹立马把他送到医院急症室，医生诊断为耳水不平衡。“打了针后，人就没事了。”他说，在39岁至41岁之间，其实平均每个月都会发生1至2次相同的状况，但他都以为只是耳水不平衡，每次都只是去附近的诊所打针。后来因为发作的次数越来越频密，医生担心他的脑生瘤，也给他安排了一次脑部扫描。报告出炉，脑部状况一切良好。“报告出炉后，我还兴奋到和妹妹去庆祝。”
过于急躁会出现呆滞
直到有次他在准备演出时，或许是突然有点急躁，虽然没有昏厥，但他的人基本上已经是处在一个完全呆滞的状态，无论身边的人如何叫他、喊他，他都丝毫没有反应。这状况维持了几分钟，也因而错过了上台演出的时间。“随后我就让助理送自己回家。”回到家后，他开始思考自己的身体到底出现了什么状况。“不是说脑瘤吗？怎么会发生呆滞的状态的呢？”
这次他不敢再怠慢，立马给自己安排全身体检，其中一项检验是检测心率。“做这个检验是必须留宿的，我还记得那天晚上，护士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拍醒我，看看我是否还有气息。”当时的他已经觉得非常奇怪。果不其然，第二天早上医生便告知他有心跳缓慢的问题。“原来是因为我的心跳太慢了，慢到仪器已经在响，所以护士才会来拍打我，怕我就这样走（逝世）了…”
妈妈比自己更自责
自他在41岁接受了手术置放节律器来调控心律后，妈妈便搬来和他一起居住。“那时医生交代他们（家人）照顾我的方式就是不要让我睡太久。”比方说，如果他一般是8点起床的，就尽量不要让他睡超过8点，因为担心睡太久，心脏会越跳越慢、越跳越慢。“那时候我的妈妈比闹钟还准时，每天7.45am就会准时来拍我的门。”但是他还是忍不住抱怨说道：42岁才跟妈妈住在一起，两母子起初在生活模式上也有很大的磨合：“每个人活到这个年纪，肯定都有自己的脾气和习惯，因为我有洁癖，妈妈搬过来住时初期是压力很大的！”
但经过多年来的磨合，如今两人终算相处愉快。“我其实知道她是因为内疚。”因为一个老人家要从舍弃家乡的朋友、舒适的环境搬到城市里生活并不容易。“因为她（妈妈）当年是未婚怀孕，而在那个年代，很少父母能够接受。”黎升铭续说，据妈妈所说，当时她曾试过很多方法，包括吃很多凉的食物、爬高爬地，但自己还是命不该绝。“不过这是我还没生病时，她和我说的。”但是随着儿子生病后，妈妈开始自责当初怀孕时没有好好养胎，进而导致儿子体弱多病。“因为我除了心脏病之外，血的状况也不是太好，再加上爸爸是因为癌症去世，所以我的风险还是蛮高的。”
虽然自己的生命是在不受期待的情况下诞生，但他说，自己完全不曾责怪妈妈，甚至他还觉得，是妈妈赋予了自己生命，让他有机会做自己想做的事。
开启慢活人生
黎升铭把自己体内置放用于调控心律的节律器形容为‘好朋友’，他说：“因为它（节律器）是来教育我的。”黎升铭是个虔诚的佛教徒，近年来他一直致力于推扩佛曲流行曲的活动，将佛曲、佛理和流行音乐结合在一起。“这是我生病之后，觉得自己应该和最想做的事。”说起自己和佛法结缘，他说，在1999年发生立百病毒时，佛光山给予他们家庭很多帮忙。“那时候我一直都觉得自己亏欠了佛光山的情。”2021年父亲被诊断患癌之后，他也经常性接获主持的慰问。“当送别爸爸时，我们的心中异常平静。”对于音乐是否真有疗愈人心的力量，黎升铭以亲身经历说到：“曾经我在《百年佛缘·云水三千》音乐会上献唱《残缺也是美》，过后一个女生跑来问我刚才在唱什么，因为她不懂华语，于是我用她能明白的福建话，讲解了整首歌词的意思。
没想到约莫一个月后，女生的母亲向他传达谢意。原来当晚那女生的包包里放着遗书，已准备要轻生，但在了解歌词含意后打消了轻生的念头。 “大师的歌词，美妙的歌声，竟成为救人的利器。”如今的黎升铭已经心如止水，不贪图名利，只求身心健康，活着就好。“未来只愿能继续演唱人间音缘，以音声做实事，为众贯注佛法的力量。”至于在个人性格上，他也说，从前的自己是非常急躁的性格，而且有严重的强迫症。“我是那种就算半夜3点才从国外回到家，明明已经累到不行，但还是要坚持把行李收拾好，才可以睡觉的人。”
但自从患病后，他无法不跟随医生的嘱咐，一切是慢生活为主。
报导：裴萱
图片提供：受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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