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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祸清空23年记忆 哥哥从 0 开始教弟弟

车祸清空23年记忆 哥哥从 0 开始教弟弟

▲ (左)陈父与Gary长期陪伴在奕升身边,希望他能尽快康复。
▲ (右)面对失去记忆的弟弟,Gary坚定地表示,会用心重新教导弟弟读书写字。

一场看似不甚严重的车祸,让一名大好青年陷入很长时间的昏迷。车祸虽然没有夺走他的生命,却瞬间带走了他出生至今23年来的大部分记忆,乃至从小孩时代至成人期间所学的点点滴滴。

苏醒后的他,已成为像婴儿般记忆空白的大小孩。

Part 1 > 脑部重创 保住性命

2017年6月12日接近下午2时,当时22岁的陈奕升,从槟城大山脚家里开车载着女友准备前往槟岛皇后湾广场,不料,却在槟城大桥中央约5公里路段发生车祸,据女友透露,当时,为了闪避一辆没打讯号灯却突然转换跑道的车子,奕升的车子失控翻覆,撞上大桥防护栏,撞击点正是司机座,陈奕升的脑部遭受了重创。

据悉,奕升在车子翻覆后,还能下车到车头查看,但,不一会儿就向肩膀擦伤的同车女友申诉说头很痛,然后,就把之前所喝的果汁都呕吐了出来,过后即昏倒在马路上。

救伤车将他送到槟城中央医院紧急病房,陈父(53岁)在接获消息后,即刻赶到医院,当时陈父有遇见蒙受轻伤的奕升女友,较后,陈父被医护人员告知,奕升在医院的红区紧急病房,头部失血很多;苦等了一个多小时,坐立不安的陈父终于见到医生,并被医生带领前往观看X光片,医生说奕升头部有两个淤血块,需要动手术取出。

至傍晚约5时,院方告知,奕升伤势过重,必须转至私人医院,家人即场同意让他转往鹰阁专科医院,经过深切检查,医生告诉陈父说奕升伤得很重,右后脑和左前脑的淤血都很严重,必须立刻动手术,惟,手术有3大风险,即细菌感染、失血过多以及昏迷药恐引发副作用,因此,陈父必须签字同意承担手术风险。

就这样,陈父在病房哭了15分钟,还是没能签下去,怕手术失败会没了这个儿子,后来,他心里不断念佛来平复情绪,才签下同意书。

右后脑的手术进行到当晚凌晨约12时,奕升被医护人员从手术室送出来时,全身插了很多管,也已变光头,庆幸的是,医生说手术算成功,听了这消息后,陈父也终算放心了,在医院过了一夜后,隔天照常去上班。

惟,右后脑的血块,其实是比较小的,等待奕升的,还有左前脑大血块这更大的手术挑战,陈父在下午再次来到医院签字同意让奕升进行左前脑手术,当晚,医生告知手术成功。

让陈父觉得不幸中的大幸是,为奕升动手术的医生,是全马第一的脑科医生,陈父感谢神明的保佑,让奕升得以碰上这英明医师,保住了生命。

 

▲ (左)车祸后,头部大量失血的奕升,被送入紧急病房。
▲ (右)完成脑部手术的奕升,昏迷了很长一段时间才苏醒。

牙牙学语 全家欣慰

在完成了第2次手术后,奕升还是一直处于昏迷状态,而这期间,其家人每天都会过去陪他,有时更直接在医院过夜。

两个星期后,奕升终于睁开眼睛,但没办法说话,也认不得人,所有营养都只能靠输送管传送,整个人也瘦到像面对饥荒困扰的非洲小孩,陈父相信,当时,他的体重只有30公斤。

在重症监护病房(ICU)待了一个多月后,奕升获转往重症康复病房(HDU),期间也因为有关当局疏忽引起的突发状况,拉长了住院时间,最终,奕升在鹰阁医院住了五个月,后来,经济压力实在负荷不来了,家人让奕升转到槟城一康复中心,那中心离鹰阁医院很近,方便出现突发情况时第一时间让奕升接受治疗。

两个月后,也就是在今年年初,家人眼看奕升情况逐渐稳定,就让他回到大山脚,并入住距离住家只有15分钟车程的威中柔府一康复中心,这样,陈母也可以每天都到康复中心照料奕升,在陈父于中国工作赚取医药费期间,照料奕升的重担也落在陈母肩上,母亲往康复中心、喷漆店(帮忙打杂)、家里(载送尚在求学的幼女)三头跑,也让24岁身为长子的陈奕衔(Gary)感到心疼。

但,付出也终会看到收获;家人终于能真正听到奕升发声,那是在去年12月,也就是车祸后的半年,但,奕升当时没办法说话,只能像婴儿般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再后来,他终于可开始说话,发出简单的词句,最常说的,就是“一样、一样”,这在最近也变成其口头禅,尤其在感到开心时,“一样、一样”就会说得更频密。

 

▲ (左)奕升出事前,与哥哥Gary在店内的帅气合影。
▲ (右)陈父感谢神明的保佑,让奕升得以碰上全马第一脑科医生,保住了生命。

Part 2 > 老父为儿 拼医药费

在鹰阁医院住了5个月,前后医药费高达40万令吉,保险承担10多万令吉,余下的20余万令吉由陈家承担,期间,陈父的老板仗义相助10万令吉,更让陈父非常意外!

陈父表示,在奕升治疗期间,他经常需要翘班前往医院,也经常迟到早退,惟,他的前任黄姓老板,不但没有扣他薪水,反而在知道他的情况后,两次汇了5万令吉去他的户口,让他用来支付奕升的医药费。

“我真的没想到,黄老板会那么仗义,毕竟,那是我自己的家事,后来,我有把那10万令吉还给了黄老板,也为了能赚更多的钱来未雨绸缪,作为奕升以后的医药费,我也另外找到了一份外国的工作,离开了黄老板的公司;虽然钱是还了给黄老板,但,人情,却是还不到的,我真的非常感谢感恩黄老板,这份恩情,我会永远铭记于心,也深信,他的事业之所以可以那么成功,就是因为他是个非常好心的老板。”

陈父补充,奕升需要做更多的物理治疗,所以他也必须趁现在还有能力的时候,赚更多的钱,加上以后的公积金,相信足够让奕升治疗直到痊愈。

“奕升的哥哥和妹妹,将来也一定都会成家,并且有自己的家庭,他们当然也会照顾奕升直到痊愈,但,做父亲的,也不希望两兄妹的经济压力太大,因此,我所能做的,就是赚更多钱来未雨绸缪。”

为了协助奕升重返正轨,同时也不希望让其他两名孩子以后的生活压力太大,陈父豁出去了,在即将迈入退休年龄之际,依然卯足全力,冲刺事业,尽力挣钱。

热情朋友 无私关怀

年长奕升一岁的哥哥Gary说,在出事后,奕升需要补足很多血浆,数量超过50包,庆幸KL吹水站和其他捐血站微信平台,微信分享号召了30多人前往鹰阁医院捐血,同时,陈母的红新月会主席朋友也直接透过捐血活动筹获了50多包血浆并捐给给鹰阁医院,各方的捐助让奕升在短时间内筹足足够的血浆,他非常感谢所有捐血者的协助。

“我也非常感谢一些基督教朋友经常到医院念经,佛堂朋友也拜佛诵经求弟弟康复,各宗教的朋友都用各自的方式来为弟弟祈福,这让我们非常感动,尤其,我们的众多好友们,在这期间,也一直有前来医院为弟弟打气,很欣慰有这班好友们的支持。”

另外,Gary透露,在事发后,他有在网上征求网民看能否提供事发过程的行程记录器,后来有许多热心网民提供视频,但很多都是事后的救援视频,没有录到事发经过的,惟,他还是很感谢网民们的帮助,即使最终他们并没有得到事发经过的资讯。

 

▲ (左)这间喷漆房,是奕升平时工作的地点。
▲ (右)Gary表示,弟弟在出事后第一次回店,就很习惯性地走到喷漆房开灯,动作非常顺手熟练。

Part 3 > 兄弟合伙 开喷漆店

孩子卧床5个月期间,父亲每天回到家,几乎都会躲进孩子的房间,看着孩子小时候的照片,缅怀孩子出事前的活泼样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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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弟弟出事后的前4个月,我每晚在弟弟房间,看着他们小时候的照片,两兄弟只相差一岁,小时候我都爱带他们去骑脚踏车,所以,长大后,弟弟也喜欢玩超级摩托车,买了Z800这大型摩托,也活跃于超级摩托车队伍,因为对交通工具的热爱,后来,两兄弟合力开创了这家喷漆店,他俩是老板,也是员工,全部工作一手包办。”

看着孩子小时候的照片,老泪,不禁落下。

“我担心没了奕升这个儿子,自己一天也会老去,如果弟弟没能好起来,Gary也会很辛苦,弟弟出事后的前4个月,我也每一天都在虔诚祈求神明保佑,让弟弟能快快好起来。”

Gary表示,在少了弟弟的帮忙后,喷漆店变得很忙,前阵子,也就是去年11月时,他真的很累,想放弃,尤其边在店内工作时,和弟弟一起的回忆,更不断涌现。

“那期间,爸爸有提议,让我关了喷漆店,去工厂帮他,但,后来,我想,这是我和弟弟的心血,无论如何,我都要坚持下去,妈妈在有空时也会过来帮忙一些简单的东西,但喷漆那些业务,她就不行了,而喷漆房的工作,以前,也都是弟弟负责的。”

 

▲ (左)陈家兄弟俩合创的喷漆店,在2016年开业。
▲ (右)相较过往的兄弟并肩作战,如今的Gary单枪匹马,什么都得一个人自己来。

他表示,他们的喷漆店在2016年5月14日开张,他本身之前从事手机买卖,每个月收入3000多,他不想放弃那收入,就跟弟弟提议说出钱让弟弟去学喷漆,因此,喷漆业务在店开张后,喷漆房的作业主要还是以弟弟为主,直到弟弟出事后,所有东西他就都得亲力亲为,也让他更怀念两兄弟一起打拼的时候。

“去年12月底,弟弟比较能配合家人的时候,父亲把他带到喷漆店,让我们很惊喜的是,一下车,他就很自然地走到喷漆房,很顺手地打开喷漆房的灯!接着,他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坐在里头,哽咽地说着口头禅:’一样、一样’,我们都相信,他的记忆都还在的,只是没被’唤醒’而已。”

Gary也透露,奕升将在3周后进行头壳更换手术,在铝制和猪骨头壳之间,家人选择了最好的猪骨制成头壳,猪骨和人骨最为靠近,也让家人最为放心,虽然,那手术费高达5万令吉,对已承担了巨额医药开销的陈家来说,无疑是一重担,但家人还是义无反顾地去做。

“小时候,爸爸妈妈拉着我们的手,叫我们认识字,引领我们念ABC,现在,我愿意承担这个责任,拉着弟弟的手,一个个字母教他认识起来,陪他慢慢找回失去的一切,包括记忆与健康的身体,我俩的喷漆店,也会一直等着弟弟的归来。”

 

▲ Gary表示,再辛苦也会继续经营这间店,并等待弟弟的归来。

部份照片:受访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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