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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马人忌谈死亡 冯以量:至今都无法改变

大马人忌谈死亡 冯以量:至今都无法改变

生老病死是我们一生中必经的路,而当中的“死”,就像藏在房间里的大象般,明明知道看到碰到却装作不知道看不到没碰到,明明谁都无法逃避,甚至有一天还需要面对,但却要一脸云淡风轻,假装今天天气很好,聊着其他轻巧的话题。
本地临终关怀推动者冯以量,在机兴海星基金会(Khind Starfish Foundation)主办的“光头就是美3.0″(Bald and Beautiful 3.0)落发筹款活动上,分享生死艺术:善终善别善生、圆满人生主题时,谈及在新加坡担任医疗社工时,几乎天天都在面对死别;眼看着照顾的临终病人远去,慢慢对于生死也不再执着,一再面对失落的生命反而懂得放下失落。
回到这片国土7年的时间,他不再坚持改变忌讳死亡的独特文化,反而怀抱一颗尊重的心融入其中。“我后来发现,大家不谈(死亡)是因为会哀伤,无法一同面对哀伤,若是强硬拨开就像在伤口上撒盐,本来结痂的伤口又会再恶化。”

▲冯以量7年前返马推广临终关怀,虽然一步步尝试将生死话题融入本地人的想法和文化,始终未能将这敏感话题透彻进入人们心中。

冯以量背景
·毕业于和丰兴中中学、马来西亚工艺大学化学工程系荣誉学士学位
南澳大学社会科学(辅导)硕士学位
·曾在新加坡善友辅导中心担任辅导员兼训练部主管
·曾在新加坡雅西西慈怀病院任职医疗社工
·曾荣获2009年新加坡医疗人道精神年奖
·2011年入围马来西亚十大杰青之一
·马来西亚孝恩集团辅导与咨商顾问
·马来西亚生命线协会第十届副会长
·马来西亚临终关怀推动者
·著有《善终》、《寻找光和爱》、《把爱带回家》、《陪你到最后》 和《已亮的天空》等书作。

2006年讲座会只有2人出席
2006年成为临终关怀社工时,冯以量还在新加坡雅西西慈怀病院任职医疗社工,那时的他经常往返马来西亚,透过讲座会分享他的经历、临终关怀、善终和生死等课题。
但当时临终关怀在本地还算是一个冷门课题,而生死课题更是禁忌般,甚少有人愿意敞开心扉聆听与接触。
“我很少在这里分享或是主讲生死的课题,我还记得为数不多的生死课题讲座会,有一次出席者只有2个人。”
2个人出席的讲座会,好似在告诉他,生死课题在我国还是个忌讳,日常生活中没有人愿意轻易触碰。
“在华人保守的观念中,有几个忌讳课题,分别是性、死亡、薪水花红和年龄,这些都是房间里的大笨象。”
从新加坡回国至今已7年,冯以量在推广临终关怀的道路上,依旧在摸索着前进,而在这段过程中,慢慢放下对抗,尝试融入忌讳生死的想法和文化中,称职的扮演观察者的角色。
“我在2011年回到马来西亚,那时一心想改变大家对于忌讳讨论死亡的文化,但至今都无法改变这个文化,反而被这个文化改变及同化。我后来发现,大家不谈这个课题是因为哀伤,无法一同面对哀伤的心情,只能选择缄默。”

▲现场观众手上的带子就代表了彼此间的亲情关系。

面对死亡就像面对伤口
他接受《风采》专访时侃侃而谈,并不是所有的家庭成员都能面对亲人死亡,那就像是一个伤口,如果一直反复拨开来看,只会造成伤口发脓恶化。
“在了解这种心理以后,我转换方式,不再逼大家面对,以尊重的心,不再对抗这个文化,反而有不同的收获,现在的心态是能做多少就做多少。”
这几年的转变让冯以量明白,要在这里推广临终关怀,说难不难说易也不易。“这就是一个过程,一个边走边学边探索边反省的过程。”
但凡付出就会有所收获,他笑言,当初主讲生死善终的讲座会从初时的几个人,慢慢的被越来越多人接受,甚至《善终》这本书的内容还变成了舞台剧。“办了超过30场(舞台剧),每一场都爆满。”
这样的转变,似乎大家对于生死课题,不似当初般是个禁忌话题,也愿意开始接触这个课题。询及在我国、台湾和新加坡的华人,哪国在谈及生死课题时更加含蓄时,他笑言,3个国家人文风情都不一样,并没有一个标准答案。
“马来西亚是个多元种族的社会,有着自己独特的rojak(混合)文化,而在生死课题的接受度,主要还得视受教育的程度、宗教和籍贯等,并没有一套固定的应对方法。”

▲当面对逝者家属、亲友,冯以量不会直接打开话题谈死亡,允许家属缅怀悲伤,慢慢走出悲恸。

▲2016年3月在KLPAC演出的舞台剧《美丽终点》改编自冯以量的著作《善终》,剧团与作者透过戏剧表演来传递善终理念,精彩演出获得观众支持,5场爆满。

自身经历 》
父母患癌 伤痛埋心底
生命自然会为人们找到出路,而成为临终关怀社工并在我国推动临终关怀,对于冯以量而言非偶然,因为生命中的2大主轴线,和自己的人生经历,及常常接触的辅导个案有很大的关联。
“我在中学时期短短5年,看着父母因癌症离世,后来在新加坡担任社工辅导员时,接触的个案多是因失去亲人走不出伤痛,那时我开始思考,自己的生命或许和失落有关。”
冯以量13岁那年,爸爸患上鼻癌过世,而妈妈也在他18岁时患上癌症离世,短短5年经历了两次死别,在他的心灵上犹如埋下了伤痛的“种子”,按照母亲的心愿完成了大学教育后,顿时失去活着的目标。
而在他被心里的伤痛掩埋那刻,幡然醒悟开始接受辅导,然后从受助者成为助人者,从而踏上了辅导员、医疗社工再到如今的临终关怀推动者。
“既然生命一直抓着我,要让我面对‘失落’,那我就不再逃避,成为一名社工兼辅导员,在这么多年的辅导道路上,我发现还有一样东西还没学,那就是临终关怀,所以在2006年开始学习临终关怀。”
那时,冯以量还是一名医疗社工,每一天都会有病人离世,他自嘲自己就好像机场转接站,每天都会送人离开,慢慢的对于生死好像也不会再那么执着,而在12年的学习路上,对于临终关怀有了一套见解。“临终关怀指的是照顾对方的需求大过自己需求的举动,首先要厘清关怀由谁决定,及关怀的概念,就会得出一个讯息,即让人活着和去世时都能有同等的尊严,受到同等尊重。”

▲冯以量在不同的活动现场,会请观众上台,雕塑家人之间的互动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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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尽头》
解心结不留遗憾
人活在世,讲求善终善别善生;自己的生命规划善终,在弥留之际和亲人交待身后事,然后好好和亲友告别,谢谢他们成为自己生命中的一个关系点,善终善别导向善生,让活下来的人不留遗憾的继续好好生活。
善,代表着美好,而善终意味美丽终点。冯以量指出,人们常说五福临门,这最后一个福指的就是善终;善终包括临终规划、葬礼安排、遗产分配等,都得按临终之人的需要做规划。
“有人把葬礼比喻为毕业典礼,而葬礼能让活下来的人知道,死亡是一个事实。”
何谓善终善别善生?他缓缓道来,简单说来就是自己的生命走到尽头前,好好和生命中的每个关系点告别,让活下来的生命能继续好好生活,就已照顾到三方面的关系。
“活着需要关系来维系和传承,而关系就是一个点,自己和自己有关系,和父母孩子有关系,点与点之间形成一条线,三个点就形成一个面,而当死亡来临那刻,再不愿意放手也得放手,离开这个世界。”
但死亡永远不会结束关系,活着的人不需要执着于放下这段关系,可以把它放在心里铭记。冯以量细细解说,关系要善别,把一切的结在这一刻好好化解告别,比如一句对不起或谢谢你,完成去世人的要求,就不会有愧疚,就是最好的告别。

▲冯以量为到场的观众在自己的著作上签名,同时也一一为他们解答问题。

 

■详尽内容:第677期《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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